想一想，老楊方塊酥擔任系主任已經一年半，爬到山頂了，放眼群山環繞之美，接下來下山的一年半，只要小心不要摔倒，便完成這次的人生意外之旅，重新回歸兩日背包族的生活。回憶這段歲月，每天一大早，老楊從家騎小摩到臺南車站，再搭火車到民雄，換開小綠到中正；五點下班後，再從民雄趕回臺南。周而復始，every day and every night。有時，為了接待來訪學人或相約學生聚餐，拖著疲憊的身軀，十二點才回到家。記得N年前的高中（還是國中？）的國文課本，有首陶淵明〈歸園田居〉的詩，其云：「種豆南山下，草盛豆苗稀。晨興理荒穢，帶月荷鋤歸。道狹草木長，夕露沾我衣。衣沾不足惜，但使願無違。」心中頗有戚戚焉！系所大小事務如銅絲鋼圈般纏身，真像唐三藏的緊箍咒，老楊抱著兢兢業業的一顆心，絲毫不敢懈怠。最後，髮也白了，紋也深了，牙也鬆了，眼也花了，肩也緊了，胃也酸了。不光是馬齒徒長而已，現代文明病也悄悄找上門。老楊如此之淒慘面貌，當然不配名列「小」、「哥」字輩，一定打入「老」字輩，永不得翻身。話說回來，是誰叫老楊去當系主任的？還不是自己，真TM的活該倒楣！個人做業，個人來擔。
五百多個的日子裏，系上正進行著寧靜的變革：確定三大核心領域、聘任三位新進教師、調整研究生修課規則、成立系友大會、簽定北京師大合作協議書、故宮南院合作案、舉辦三個學術研討會、研究生座談會系列演講……之類。每當午夜夢迴之時，依稀記得：瑞麟家人從澳門來臺、弟子京賢取得碩士學位及獲獎、遠征桃中聆聽實習教學、研發處達叔組長的驚異大奇航、五百億花開又花落、搶救雲南大兵計畫、處理系上傳言、政大及暨大史學盃的驚奇及遺憾、盤仔的慶功宴、熱情澎湃的印度歷史週、張文家的EQ大試煉、少數自以為是的研究生、歷史系的八卦文化、回鍋當學會導師……林林總總，這一年半載，老楊盡了能力，也開了眼界，更長了智慧，令人嘆為觀止啊！
在上山求道之前，老楊曾喝過幾本心靈雞湯，求了幾帖仙丹妙藥，諸如：多聆聽別人的說法及觀點，作個good listener，多聽少講；心懷感恩，有顆寬容的心，讓自己活在快樂之中；多欣賞少妒嫉，多鼓勵少責備；眼光要放遠，胸懷要放寬。一年半載過去了，結果如何呢？有個口香糖廣告說得好：「幻滅是成長的開始」。說實在的，還是喝雞湯比較容易，做人比較難。當個治療系高手，卻反而成為被治療的對象，可悲！想當初，印象畫派大師雷諾瓦（Pierre-Auguste Renoir 1841-1919）罹患了嚴重的類風濕關節炎，手指扭曲變形，一提畫筆就會疼痛，他仍繼續作畫不綴，友人問他何苦如此堅持呢？他回答說：「痛苦會過去，美麗會留下來。」老楊何德何能，豈能褻瀆一代大師？但乞求前面半句，只要痛苦會過去，就OK啦！
老楊臨下坡之際，衷心感謝許多人：一要感謝系上同仁對老楊的寬容與諒解，二要感謝系辦賴江兩位門神，三要感謝學生們的支持，四要感謝鐵媽和鐵格格的體恤。
記得有部電影結尾這樣說：「只要心靈開放，世界就像一座美麗的花園。」即是說，當自己的想法改變了，地球也會跟著轉動。有不少同學知道老楊的壞習慣，喜歡喝黑咖啡，不喜歡喝可樂。但，這點老楊確實是錯了，兩種飲料必須搭配起來喝才好喝，正所謂：「人生好比是咖啡加可樂，有苦也有樂。」也有人說：「人生雖有些無奈，但也有些驚喜。」大概就是這樣吧！
2008/12/14（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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